二o二二年的清明,被按下了静音键。
往年的此时,山间小径应是脚步杂沓,烟火缭绕,而今,城市静默,道路设卡,我们被无形的高墙围困,墓园,那个本应接纳我们悲伤与思念的场所,成了回不去的“远方”,这个清明,我们失去了凭借外在仪式来安放内心的权利,却也因此,被推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、纯粹的精神祭奠。

隔离,首先抽离了身体的参与,扫墓从来不只是心灵的活动,它是全身心的投入——弯腰拔除坟头荒草,指尖拂过冰凉碑石,掌心感受焚纸的灼热,膝盖触碰湿润的泥土,这些触觉、嗅觉与体感的记忆,是构成“怀念”这幅拼图不可或缺的碎片,当身体缺席,仪式便如同被抽去骨架,软塌塌地悬在半空,我们无法在祖先长眠之地,完成那套约定俗成的动作,仿佛孝心与思念失去了投递的地址,飘忽不定,无处附着。
正是这种“失去”,强行扭转了我们祭奠的视线,当外在的仪式被迫简化乃至消失,内心的波澜反而被放大到震耳欲聋,我们开始了一场与记忆的直接对峙,没有香烛纸钱作为媒介,没有鞠躬跪拜充当姿态,只剩下赤裸裸的思念本身,锋利如刀,你不得不闭上眼,在脑海的深渊里打捞关于逝者的音容笑貌,搜寻那些被日常琐碎掩埋的对话与温情,这个过程,痛苦却纯粹,它迫使我们承认,祭奠的核心,或许从来不在山野之间的那座坟茔,而在我们胸腔之内那座无形的、由记忆与情感构筑的殿堂。
这让我想起古人“心祭”的传统。《礼记》有云:“齐之日,思其居处,思其笑语,思其志意,思其所乐,思其所嗜。” 古人在斋戒之日,便是通过这样极致的冥思,与先祖神魂相交,二o二二年的我们,在无意之中,被推回了这种更为古老的仪式里,我们无法“祭之以礼”,便只能“祭之以心”,这并非退而求其次的无奈,反倒可能是一次对清明本质的回归——清理内心,明净志虑,在绝对的静默中,聆听来自血脉深处的回响。

这个被束缚了双脚的清明,也让我们对“传承”有了别样的体悟,家族的延续,文明的薪火,并非仅仅依靠年复一年的扫墓仪式来机械传递,它更依赖于活在当下的我们,如何理解并承载逝者留下的精神遗产,隔离期间,翻出泛黄的老照片,聆听父辈讲述更久远的故事,在家族的微信群里拼凑零散的记忆……这些看似琐碎的行为,正是在重构一条精神的谱系,我们传承的,不是墓前的烟火,而是血脉里的品格、故事中的智慧与无法磨灭的爱。
二o二二年的清明,是一枚时代的烙印,它以一种强硬的、不容商量的方式,教会我们在失去外部形式之后,如何更深刻地拥有内在的实质,它让我们懂得,真正的怀念,可以逾越一切物理的阻隔,当现实的墓园暂时关闭,我们便在心中,为逝去的亲人,建立起一座永不关闭的、最巍峨的纪念碑。
待到明年,或后年,当我们可以重新走向山野,跪在坟前,那个仪式将因经历过这一年的淬炼,而承载更沉静、更丰厚的情感,因为我们终于明了,清明雨,既落在坟头青草上,也落在心田深处;而我们要拂去的,既是碑上的尘埃,更是蒙在记忆之上的时光之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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